坏种.1
“放开我！”
丁程鑫跪在水桶边，被人用手死死地按到水桶里，整个脑袋都被浸在水中，冰冷的水争先恐后地转进他的耳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又被人拽着头发拉了出来，头皮被扯得生疼
丁程鑫被水呛得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用力地呼吸着
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衬得他整个人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发狠地瞪着面前几人
“还真是个硬骨头”
不过，会反抗玩起来才有意思
严浩翔把玩着手中的弹珠，眼中划过一丝兴味
“啧”
刘耀文面露不耐，起身朝他这边走来，眼神冷戾，抬脚重重地踩在了那洁白的校服上，丁程鑫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碎了
“昨天你报的警？”
那冷冽而阴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丁程鑫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是又怎么样，你们…”
话音未落，刘耀文抬手就是一巴掌，丁程鑫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脑袋嗡嗡地响，右脸瞬间红肿一片，嘴里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胆子很大啊，敢坏我的好事”
话说间，刘耀文朝他轻蔑一笑，那笑容带着点邪气，把他身上那点劣根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 死 定 了”
抓着他的几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随着刘耀文把脚收了回去，丁程鑫便再次被踹倒在了地上，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丁程鑫已经被长时间的折磨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除了紧紧地抱着头以外，便再无任何招架之力
刘耀文和严浩翔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丝毫怜悯
意识朦胧之间，丁程鑫感觉到器材室的门被人打开，阴暗狭小的空间内终于透出点光亮来
丁程鑫勉强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视线往上，是一张有些稚气的娃娃脸，五官精致立体，唇色红润，一双漂亮的杏眼衬得他单纯又无辜
丁程鑫认得他，宋亚轩是学生代表，每周一升旗的时候都会在台上发言，成绩优异，为人亲和，是大多数女孩儿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丁程鑫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指，嘴唇无意识地张合道
“救……”
“刘耀文你真舍得啊，这么好看一张脸你都下得去手”
他们，是一伙儿的
丁程鑫的求救声扼在了喉咙里，眼神空洞地看着那门被再次关上，无尽的黑暗犹如猛兽一般将他吞没，把他啃食得遍体鳞伤
等丁程鑫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刘耀文一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此时器材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丁程鑫扶着墙，艰难地爬了起来，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那迟来的凉意从头蔓延到了全身
丁程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背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渍，他的眼神堪称麻木，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早已错过了末班车，只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回去
路灯的光照在他身上，忽明忽暗
老旧的小巷子里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猫叫
丁程鑫觉得脚底轻飘飘的，整个人仿佛踩在云里，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多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可身上传来的阵痛与脏污不堪的校服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不久前的遭遇
丁程鑫不愿在那些人面前露怯，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学校那些传闻他多少听到过一些，可他们究竟能过分到什么地步，丁程鑫不得而知，这种未知的恐惧令他有些不安
打开淋浴头，热水从发顶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疼，很疼
丁程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眼底的脆弱，而后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隔天早上，丁程鑫准时醒来，右脸仍旧没有消肿，隐隐布着几道红痕
这样根本没法见人，丁程鑫只好又翻出个口罩戴在脸上
路过学校的早餐铺，那买早餐的阿姨显然已经跟他很熟悉了，隔着老远便热情地冲他喊到
“小伙子你来啦，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丁程鑫露在外面的眉眼弯了弯，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透露着温和
“不用了阿姨，帮我拿瓶牛奶吧”
在外面吃东西就得摘下口罩，丁程鑫并不想把自己这般难堪的一面展露在外人面前
丁程鑫长得好，又特别有礼貌，那阿姨看着实在喜欢，忍不住多跟他聊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丁程鑫站在校门口，抬头望向那块巨大牌匾，心里竟生出一丝想要逃离的胆怯
果然还是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啊…
“同学，不进来吗？”
一道明快动听的声音传来，丁程鑫垂眸看了过去，是那张熟悉的娃娃脸，此刻正朝自己甜甜地笑着
但丁程鑫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他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恐惧从心底而生
丁程鑫没有应，脚下不觉地加快了步伐，匆匆从他面前走过
宋亚轩并不在意他的失礼，还自顾自地朝着他的背影说道
“再见～”
马嘉祺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是谁？”
马嘉祺是学校纪检部的，今天轮到他当班儿，红色的袖标套在胳膊上，透出几分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刚才丁程鑫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宋亚轩身上，没注意到他旁边还站了个人
宋亚轩闻言嗤笑一声，墨黑的瞳孔中带了点深意
“他啊……我们的新玩具”
丁程鑫刚进教室便注意到了后方几道灼灼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他仓促地扫了一眼，几乎都是昨天的熟面孔
这么快就又找上门来了……
丁程鑫竭力维持着平静，只能安慰自己在教室他们应该不敢做什么出格儿的事
他将脸埋在衣领里，低着头往座位上走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啪”的一声，一本英语书砸在了丁程鑫背上，力道不重，像是同学之间的打闹
丁程鑫不得已回头，对上了严浩翔那状似友好的笑容
“坐过来啊”
听着平常，可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
丁程鑫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选择过去
他神情淡漠，声音低低地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挡住了班里其他同学的视线
刘耀文将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轻蔑
“看来昨天揍没挨够啊……”
闻言，丁程鑫脸色一白，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严浩翔倒是被他这幅模样逗乐了，他弯了弯唇，目光落在了那纯白的口罩上，漠声道
“口罩摘了吧，怪闷的”
说着，便抬起了手，作势要帮他摘下来
丁程鑫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主要这口罩下的风光…着实不怎么体面，那都是他受辱的痕迹
严浩翔眸光一暗，语气有些阴沉
“躲什么，如果你不想脱口罩，那我不介意脱点别的…”
丁程鑫当然知道这个“别的”是什么，那一瞬，他手脚冰凉，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不过严浩翔并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伸手撤掉了那碍事的口罩
丁程鑫将脸撇到一边，好看的眉微蹙着，眼眶隐隐有些泛红，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丁程鑫皮肤白，身上但凡有点颜色都很明显，此刻他脸上的那点红肿怎么看怎么扎眼
“啧”
严浩翔拖着下巴，似是有些怜惜，但那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你他妈的下手真狠啊”
“我可没用力，是这家伙太娇气了”
刘耀文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恰巧这时上课铃响了，刘耀文起身告辞，完了还不忘跟丁程鑫落下一句
“放学在学校门口等我”
等围着的人散去，严浩翔又将口罩还给了他，像是某种施舍一般“想戴就戴着吧”
丁程鑫按下心头的委屈，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起身就想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坐下”
严浩翔没看他，只是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你坐我旁边”
丁程鑫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搬了过来，他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
“我不……”
“丁程鑫”
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叫他全名，没有起伏，却莫名让人瘆得慌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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